信
我似乎很久都没见过信了,也是,如此喧嚣熙攘的城市又怎么容纳得下一封信似漂流在海中的纸船般漫游?川流不息的车灯闪烁间似乎拨弄着时钟的针尖,信被折叠,被珍藏,像褪色的夏天,还残存着对春的妄想。
信有许多名字,像是它变幻不定的内容、主题,信是自由的,在指尖流动跳跃的文字,似写下它的那人呼吸,和雨的节奏相似,在残夏的夜里,潮湿的只言片语卷尽了夏夜里的海风与丛林,最终回到潮汐里。信是千年时光里的过客,在日新月异之间慢慢褪色,退到家中抽屉最底层里几张夹在泛黄书页里的邮票中,随着我在城市中也不知漂流了几个家。时代的忙,似乎也从未撼动过它的慢。
无所事事的午后,笔尖在纸上随意书写下几个文字,又被驿站打来的电话叫下楼去,捏着薄薄的袋子,里面是一封信,在热烈阳光下,光洁的纸张隐隐能看出木质的纤维,精致的邮票贴在一角,似被时光衔来这座城市,似海边无主的漂流瓶,谁知道它是否游过了大半个中国,见了光,薄薄的信纸已藏不住文字的身影,我不着急,在桌前坐定才拆开这已失去已久的信。
“在平淡岁月里,信是有味道的。”
信上冗长的文字,随着时间不断沉淀,最终才到我的手里。信是我写给自己的,在旅途中跨过大江南北给自己寄来的一份喜悦,随信一起的,是几张细雨朦胧灰瓦白墙的江南景,是啊,它来自江南,我也曾到过江南。纸上的文字细小,却无不透出喜悦,读完,我也似乎置身于江南。信似乎也恰好独特在这里,一样的字迹,却是不一样的心情,此时,它不论叫尺牍或是信札又或是信这一个字,都不及这封信在我手中更叫江南,叫回忆,在文字温柔的排序中,意思也不必较真,存在也便是唯一真理。在快节奏里,这封信也似乎是“城市”这片汪洋中的孤岛,自由的,令人舒心的,读尽字里行间的温软,也似置身其间,信,总是会给人一种悄无声息的情感爆发的错觉,是夏天冰凉的水果调和了烦闷,是冬天燃尽的炭火冒出淡淡炊烟。
信有圆缺是有味,人间有味是清欢。平凡而琐碎交织出静好来,信,语短情长,寄一份念想,留一份回忆,永不褪色,用这些来填补信里难以言表的情绪,足矣。
人生海海,不过尔尔。岁月有味,见信则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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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怡凡